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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上評|刺傷校園霸凌者:入過獄,無罪了,回得去嗎?
2019年5月,因刺傷3名圍毆他的同學,湖南吉首二中初二學生小蔣被刑拘。2020年7月,吉首市法院一審認定小蔣系“正當防衛”,判處無罪。其后,因吉首市檢察院抗訴,小蔣卷入長達3年半的訴訟。今年11月,檢方承認了自身的“不當”,撤回抗訴。
一個14歲的少年,幼年喪父,母親改嫁,在祖父母養護下長到14歲,又在中學男廁所遭到15名學生霸凌,是11個月的羈押,以及纏身3年半的訴訟。經歷了這一切后,人生必然發生不可逆轉的巨變。輟學、打工,學會吸煙,學會冷眼看待這個世界。在12月14日,向吉首市人民檢察院遞交的國家賠償申請書中,小蔣索賠近330萬元,其中“喪失受教育權、人生軌跡改變以及青春損失等賠償金”100萬元,但“再多的錢,也不可能讓我變回以前的樣子”。
按照小蔣的描述,如果沒有那次15人打他一個的事件,以他的成績,應該能夠考上重點高中,然后準備高考,讀大學。遺憾的是,一般人看似正常的生活節奏,于他則是奢望。他的軌跡則是,多次被打,一次反抗,鋃鐺入獄。
吉首市檢察院相關負責人也說,以后的路還很長,希望小蔣“要對生活重拾信心”,只是已經消逝的一切,還能再拾回來嗎?
探討“正當防衛”的標準,有必要,但遠非問題的全部,這個悲劇里是一個農村失去父母關愛的孩子的殘酷青春。
復盤小蔣遭遇,你會發現,當地的社會環境對青少年并不友好。一所正規的初中,竟然常態化存在以多欺少、以眾凌寡的校園暴力事件,僅僅因為對了一下眼神,就聚眾打人,這樣的校風、這樣的管理,令人驚訝。
而尤其令人不解的是,校方對此并無積極舉措,這不僅無助于從根本上遏止類似霸凌,也等于把被霸凌者逼到了死角。要么被打殘,要么鋌而走險。這才是整個事件中最令人驚悚的。
不僅如此,即便后來小蔣輟學讀了一個職校,類似的校園霸凌也如影隨形,這直接導致了他的輟學。
以主張追究小蔣刑事責任的吉首市檢察院而言,本負有保護未成年人的重大使命,然而,除了在抗訴書中輕飄飄說小蔣“可以向老師求助,也可以向家長反映,甚至可以坐在教室里不動”之外,似乎也并無積極的治理之策。
可見,正是因為這種整體性的無力、無助、無為,才導致并加劇了小蔣的憤怒,并最終促使其憤而反抗。而如果考慮到小蔣幼年喪父、母親改嫁的因素,則其能量不過是隱伏的火山而已,爆發是遲早的事。對于這樣殘酷的青春,社會各方本該多些積極的疏導、熱情的幫助,然而,一路走來,大家為小蔣做了些什么呢?
湘西是作家沈從文的老家,當年,沈從文也是14歲就進入軍營,東奔西走,開始翻看人生這部大書的。只是,14歲被迫進入社會的小蔣,能如前輩一樣走出別樣人生嗎?
而更多的“小蔣”,能否與過去告別,多些燃點,少些爆點,重拾生活信心,也是一個大課題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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